冬至之前的周末,听到一位半老的男人在电话里说:做人没劲,小便越来越近,报纸越看越远。听完握着听筒笑翻在温软的沙发里,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想念起半老男人曾经的生猛。人生不堪回首,到了年底,这种念头尤其深浓。 这位半老男人对人生的阶段性总结,虽然凝练卓越一句到位,不过,跟文艺老男人比起来,那就实在不算什么了。这个岁末,本埠最惊世骇俗的文艺老男人,当属帕瓦罗蒂和陈凯歌。 帕瓦罗蒂以古稀之年,还要上台卖唱,满世界奔波。巨胖的一个意大利老男人,寸步不移地坐在舞台上,哦哦哦,上帝再怎么亲吻他的声带都于事无补了。坐在价值数千的观众席上,看住他在那里哼哼唧唧地磨洋工,真要咬碎牙齿。可怜那位同台的女高音,小妾一样陪在侧座,陪了一个整场,还要奋力大唱,托住日薄西山的肥胖歌王,看过帕瓦罗蒂的第二天,人人问我老男人唱了几只高c?我说,岂止是高c,伊是连低音都已经稳不住了,搞什么搞。然后人家就幸灾乐祸地大力鼓掌,谁叫你牵肠挂肚地闹着要去看呢?跟你说过的呀,老男人好极有限。我胸闷地说不出话来。 陈凯歌就更加骇人了,连稚龄儿童都知道,只许成功不许失败,这种话是自己跟自己暗地里说的悄悄话,立志用的,他却端出来跟全国人民说,不许任何人跟他说no,天真得跟当年的顾城一样,我的爱人永远不对我说不,永远不会对我背过身去。黑泽明当年,是老了以后,拍了一部《乱》,便不堪入目地大乱起来的,现在的陈凯歌拍一部《无极》,就真的无边无际起来了。我的一位小友,不齿地跟我说,哦,那对男女,闲得发慌,关起门来,烧了3亿人民币互相取暖,壮举。 岁末深冬,我牵着家人的手,奔进奔出地努力制造节日气氛,选礼物、订派对、写卡片、烤大鸡,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,还要百忙之中分身出来,写这一篇**的文字,这种文艺老男人,破坏我们生活的好品质,不是好人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