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林是我的大学室友,她的成绩特别好,人又漂亮,被大家公认为“女神”级人物。我们因为在吃上口味相投,走得格外近些。 可就这样一个女神级的人物,却一直活在深深的自卑当中。 1怎么做,都不够好 小林的整个童年都很快乐,直到一个叫婷婷的女孩子的出现。每到考试的时候,婷婷就出现了: “这次婷婷考了双百分呢。” “你考了93分啊,婷婷这次考了97分。” 婷婷考了多少分,这是小林妈妈常念叨的事情。 “妈妈很少陪伴我,偶尔陪伴一下,都是聊一下关于成绩方面的。”小林在聊起童年的时候,常常都看起来很失落。 “其实,我觉得自己也不差。但我很想做一个,妈妈喜欢的孩子。感觉妈妈喜欢婷婷那样的孩子。我很想做,像婷婷那样成绩拔尖的孩子。”小林看起来,很委屈的样子, “可我怎么考,都考不过婷婷。我心里有一种,深深的自卑感,我感觉自己很差劲,我感觉怎么做都不够好。” 小林本身,是满足自己的状况的,用小林的话来说“自己也不差”。 但渴望做乖女儿的小林,渴望成为妈妈期待的女儿的小林,在被动比较下,从“自己也不差”到“自己很差劲”的感受中,活在一种“怎么做,都不够好”的自卑中。 为了证明“自己并不差”的小林,在我们大学毕业以后,一个人去了省会城市。 “当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3000元的时候,我非常开心,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,挣到了钱。”毕业后的第二个春节,我们聚到了一起,小林和我聊起了她的近况。 “但妈妈似乎并不开心,她说3000元怎么够,至少要5、6千呀。”小林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的难过。 “后来,我升到了主管,工资也涨到了6000元。妈妈却开始,常常念叨,她身边那些年薪十万的孩子。” “也许,你可以选择不必受妈妈的话的影响呢?”我关切地问到。 “事实上,大学毕业以后的我,已经不想做妈妈的乖孩子了,想为自己活。”小林继续说道。 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也总有一种,‘你很差,你应该去努力’的声音。我不允许自己闲下来,我总是把自己搞得很忙碌,否则我会有一种负罪感。我特别害怕自己不够好,这种感觉,简直太糟糕了。” 小林憋了很久的眼泪,终于下来了一颗。 “你觉得自己很差吗,小林?”我关切地问道。 “我并不差啊!”小林看起来很激动,“毕业以后,我没有靠过家里的任何帮助,今天的一切收获,都是自己的努力,我并不觉得自己差,我也并不认为收入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。” “那‘你很差,你应该去努力’的声音,是谁的声音呢?”我反问道。 “天啦!”小林看起来恍然大悟的样子,“你是说,我虽然离开了妈妈,但我仍然活在妈妈的声音中!” 虽然,小林离开了妈妈,也竭力“不想被妈妈影响”,但那个“怎么做,都不够好”的声音,从似乎是妈妈对小林的声音,变成了小林对自己的声音。 2怎么做,都挺好 毕业第三年的小林,结婚了。嫁给了一个,从来“不苛责我”、“不要求我”的男人。 “结婚没多久,因为公司关了我就职的分公司,于是,我开始失业在家。我的焦虑变得更严重了,我害怕找不到合适的工作,害怕老公会嫌弃我。” “妈妈也不断打电话,让我快快找工作,不要闲赋在家里,年轻就要好好努力之类的。妈妈的话,让我的焦虑,有增无减。老公却一如常态地,很支持我,他告诉我,慢慢来,不着急,找一个真正喜欢的。” “你喜欢之前那份工作吗?”我问道。 “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我之前的行政工作。我只是觉得,这份工作,比较稳定,也没有太大压力。至于我喜欢什么,我也不知道,我不敢冒险,太难的工作,我怕我做不好,我没有信心。” 为了缓解,没有收入带来的焦虑感,小林找了一份兼职。在小林先生的鼓励下,小林用起了兼职以外的空闲时间,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 “我开始学习如何做甜点,我很喜欢甜点。虽然没有全职、稳定工作,仍然让我觉得,自己有点‘不务正业’。但先生的表现,让我觉得,自己其实无需证明什么,自己原本就挺好。怎么做,都挺好。” 跟先生在一起以后的小林,变得开心、自信、放松了许多。 3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,这种幸福、平静的生活,并没有持续很久。我常常会在深夜接到小林的电话。 “他又出差去了,我不知道为什么,我只要一个人在家的时候,就非常恐慌。我也不知道怕什么,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……”小林在电话里哭了起来。 小林必须要在有人陪伴的情况下,才能睡着。这种恐慌感出现几次后,在我的建议下,小林去找了心理医生。 “心理医生,鼓励我去探讨我与内在小孩的关系。”小林说道,“内在小孩,就是自己内心的,一个被隐藏起来的、没有得到满足和安慰的、一个脆弱的空间。就如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。” “你觉察到与内在小孩是什么关系了吗?”我好奇地问到。 “我感觉它非常害怕,充满了恐惧。我感觉,我的恐慌感,就是来源于我的内在小孩的恐惧。”小林神情哀伤地说道,“我的内在小孩,恐惧极了,根本无力去面对世界,我感觉,它什么也做不了……” 最大的恐惧,就是一种“什么也做不了”的无力感。是自卑的温床。 我们自信的最初来源,源自养育人,对我们的看法和态度。简单来说,如果感受到养育人的爱,我们就觉得,自己是有价值的,这是自信的基础。反之,自己是没有价值的,这是自卑的基础。 小林提到的母亲——“很少陪伴自己”“妈妈喜欢婷婷那样的孩子”,这让小林,对自我,形成一种“自己很差劲”的感觉。 儿童时候的我们,逻辑很简单: 自己一定很差劲,所以妈妈才不会陪伴我吧; 自己一定很差劲,所以妈妈才会喜欢婷婷吧。 小时候的我们,无法使用成年人的“善解人意”: 也许是妈妈工作太忙,才无法陪伴自己; 也许妈妈对婷婷,只是随便说说,而我们却当圣旨,听进了心里。 成年后的我们,如果依旧把自卑,归罪到父母的教养方式,虽然,事实上,它确实如此。但这样做,除了增加对父母的怨恨,毫无益处。 成年后的我们,如果依旧把错误,归结于父母,希望父母能改变对自己的方式,这实际上,仍然是继续扮演儿童,只有儿童,才可以不用承担责任。 成年后的我们,如果把疗愈内在小孩的责任,拱手交给别人,那是想要从外在找寻力量,而不是内在。 从外在找寻力量,得到再多,心,都是空的。就像,小林离开先生以后,就会回到自己真实的状态——根本无力去面对这个世界的,一个脆弱的小孩。 小林的先生,一直扮演的,就是小林的理想父母。 我们一生,都在追寻理想的父母。那是一种,像母亲般宽容、慈祥的爱;像父亲般充满指引性的爱。 真正的自信,一定是来自内在的。最简单的方式,就是: 自己扮演内在小孩的理想父母。 只有这样的自信,才可以让我们,在面对这个世界和他人的时候,是信任和合作,而不是愤怒和依赖。 4自由,就是解放自己与自己的关系 自由,就是解放自己与自己的关系。 自由,就是解放自己与内在小孩的关系。 我们与内在小孩的关系是什么?常常是,敌意的、忽视的、苛责的,以及嫌弃的。 我们常常忽视自己的感受,认为感受并不重要,认为想法比感受更重要,虽然,想法,常常是别人灌输给我们的,我们常常忽视内在小孩; 我们一言不合,就把自己骂个半死,“我真是笨极了。”“我简直太没有用了。”我们像一个苛责的父母,对待着内在小孩; 简单问一句,你喜欢自己吗?还是讨厌自己,更多一点?我们对内在小孩,有一种深深地、不易察觉的,厌恶感。 所有的痛苦,来自于,与内在小孩的对抗。 所有的痛苦,来自于,与内在小孩的分裂。 与内在小孩的对抗和分裂,那是一种自我耗竭。 “我以前很忽视内在小孩,我从来不觉得感受有多重要,我总认为别人是对的,自己是不对的,我常常责备自己。这一切一切都让内在小孩,感受不到支持、感受不到爱,它孤独极了,害怕极了。”小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。 “而现在,当我的恐慌感再次出现的时候,我知道,那只是我的内在小孩在害怕。”小林继续描述道,“我会按照,我所期待的理想父母的姿态,去照顾它。” “我告诉它,我看见你了,我看见你了,我看见你了,然后内在小孩的恐惧感就会消失,我的恐慌感也消失了。”小林描述着,自己如何调整,与内在小孩的关系。 小林在自我调解下,恐慌感减轻了许多,我也几乎没有在深夜接到过小林的电话了。 仅仅是“我看见你了”,小林的恐慌感就减轻了。内在小孩有时候需要的,仅仅是被看见,就足够了,它要得很少,却可以给你很多。 内在小孩,是上天的孩子。我们通过它,与宇宙能量,连结在一起。那里,是创造力、喜悦、信任、生命力的来源。 “我每次走心做的甜点,味道都特别好。对呀,走心,就是和内在小孩在一起呀!哈哈!”小林脸上充满喜悦的表情。 小林现在已经开始承接,一些公司下午茶时的甜点供应了。更重要的是,小林拥有了安抚自己的能力。用小林的话来说,就是“我现在心里特别踏实,有一种天塌下来,都不怕的感觉。” 当我们,与内在小孩的关系,不是敌意、忽视、苛责,以及嫌弃的对抗的时候; 当我们,能够给予内在小孩,满足和安慰的时候; 我们通向自由的阻碍就消失了。 当我们,和内在小孩连结在一起的时候; 当我们,可以忠于自己的时候; 我们便走向了自由之路。 文 "心之助签约作者 冯雪娇 卢悦 赵悦辰 |